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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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的内容)


仙道飞速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外加一个双掌合什,深吸口气扭开了门把,扑面而来的是人造的暖气以及…人造的噪音。
“仙道!!!”
都从高中毕业有3年有余,偏偏就在遥远的东京也能听到同样分贝的吼声。学校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做准备,难道连这也是。
“我说过画册的修改必须经过我的过目修改,我说OK后才可以离开,你居然敢给我翘头!”
等你说OK了估计自己已经被KO了。
在脑袋里盘算抱怨着,不过脸上的笑容满是抱歉和“你说的对。”
男女通杀。
仙道想着,笑容果然越来越温暖。
“笑也没有用!!”
听这语气,分明就是已经发挥作用。
“因为家里有养猫,所以…如果回去得太晚怕它会饿着。”
仙道的眼角瞥见出版社里的其他同事纷纷捂脸埋头,立刻意识到这个情况忽然就急转直下,这一句话回到了火山口上。
“如果你再给我这样就担心怎么喂饱自己好了!”
门被重重地甩上,离门最近的办公桌上的纸居然很配合剧情地飘下一张,仙道前倾身以漂亮地姿势将快要落地的纸张抄起,一个转身很潇洒地放回到桌面上,博得了大家赞美的掌声。
潇洒,漂亮,阳光,身手利落,这就是我。

“仙道彰!!!”
“啊,抱歉,立刻开工!!

从大学毕业到这东京这家规模不小的出版社已经有3个月的时间。除了不能看海钓鱼饮食不习惯外,自由散漫常常挨骂却是一点也没有变。
掺和了适当水分的水彩颜料在纸上勾出了一道角度讲究的弧线后,静等着这点睛一笔的干透。
为什么要用干画法。讲两个人朦胧爱情故事的插画不是应该用水水润润温情的湿画法更为合适一些。
仙道习惯性地咬住笔尖,牙齿摩擦木柄的声音引旁人侧目。
学习,声乐,体育,绘画样样精通,无论IQ、EQ都高人一筹的仙道彰会选择绘画这个专业虽然有些出人意表却也在情理之中。才情兼备的美术系帅哥,光说出去也会让人觉得乱浪漫一把的。虽然当初选择美术只是因为美术院校的招考先于其他学校,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暑假会放得比别人长才选择了这个专业,却在开学初期才晓得连学费也贵别人几倍。于是,只好勤工检学甚至背上贷款的包袱总算读完了这门学科。当然,也不排除美术学院中不求上进就能非常自由,三不五时就去各处写生的因素才坚持下来。
不一会儿画纸上的那道点睛之笔已经干透,又补上一笔,继续发呆。
无论怎样,帅哥欠债也要还。就这么,原来还想当自由画家继续混吃等死浪漫一辈子的想法被暂时打断,乖乖地去到东京找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出版社专职插图画家来做。
仙道拿起修改好的画稿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水彩那种轻透拨薄润的感觉在阳光下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如果不是用什么干画法的话。
“仙道。”
门背后又有人阴沉地在叫。
“好。”
无奈地起身,大不了今天就被KO一次。


踏出出版社大厅,冷风就嗖嗖地从脖子上灌了进来。冬天白天的时间短暂,不过今天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9点37分。将脖子往衣服里塞了塞,抬脚迈了出去。
东京的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缮得太完备的关系,踩上去总觉得要比陵南得来的硬。多踩两步脚后跟生疼。仙道借助霓虹灯光不停地大口吐气,绕有趣味地看着成形的热气。在人群中,太高的个子不能使自己完全融入进去也是缺憾之一。仙道回应了两个路上高中模样的女生的暧昧眼光。身体起伏的幅度慢慢大了起来。蹦跳可以解决寒冷和脚后跟的僵硬状态。只不过190CM的男生以这种姿势行走,即使在开放的东京也引人怀疑。
在陵南就不会。
因为陵南没有那么多的人。
仙道用力搓着双手,听到了肚子发出的抗议声。
泡面?
胃翻腾了一下,表示连续3个星期同样的晚餐如果再继续它就要彻底罢工。
仙道摸了摸胃的部位表示安抚。立在当场左右寻找起能令它满意的食物以及令其他部位满意的暖和且必须舒适的用餐场所来。
很快,一家装修简单的面馆被胃和眼睛同意,脚步跟上。
“一碗牛肉拉……啊!”
面字都没有出口,头就结结实实地撞在竖挂的拉面招牌上。东京寸土寸金,招牌和人抢道的事时有发生。
“牛肉拉面。”
服务生接过未完的话大声招呼柜台里面的厨师,仙道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招呼自己便很快找到了一个靠窗的角度落坐。
面积不大,客人不少,装修简单,总体合格。简单归纳了一下室内的情况发了会儿呆的功夫,牛肉拉面到。
东京真是个讲究时效的地方。用力掰开一次性的竹筷,专业地捞上一卷面条。
牛肉拉面…
不还是面?
胃在面上桌的一刻才发现上了当,却屈服于空空如也的不适感督促口腔牙齿及舌头快速工作。
“吸————”仙道发出大大地响声,表达了对面的味道的赞美以及自己的饥饿。
嗯嗯……东京拉面的味道,也满好吃的嘛。
仙道总算在落座进餐时暂时融如人群与拉面散发出的热气,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完面条,休息一会儿打算接着解决面汤。
在胃努力工作的当口,仙道总算能好好欣赏一下窗外东京的夜景。与其说欣赏夜景其实仙道更喜欢欣赏东京夜景下的人。东京人的步履匆匆,东京人的前卫时尚,东京人的服装怪异,东京人走在路上各式的表情。
在城市里,再美的夜景也是人的背景。在塞满人的东京更是。陵南则不是,因为陵南有大片的海洋。在那里的陵南的人,连当背景都不行。从公路上望去大海,细小的人,只是广阔大海的点缀。
被来往的人群晃花了眼,仙道打算收回目光,好好解决剩下的面汤。忽然,像是时空扭曲还是镜头的特效,刚才还步履匆匆的各式人群忽然慢了下来,却只有一个人例外。
整齐的运动装和白色的耐克鞋,黑色的刘海以及黑色的WALKMAN——那种与生俱来的特殊结界
那个是……11号?
本来好好摆放在汤碗上的筷子莫名其妙的划了一个圈落到桌子上。仙道的头脑中立刻冒出了和这个家伙有关的字眼。
他带着特殊的结界靠近,。
忽然,低眉瞬顺眼地走在路上的傲慢家伙像是发现了什么,迅速像仙道坐着的地方靠近。
什……什么……
仙道甚至吓到离开了座位,而流川此时却隔着玻璃与自己相对。
红色11号。
已经有多久没有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人面对而立。而且是这个——红色11号。
然后,他就这么弯了下去,完全不顾仙道吃惊到要死的心情。
湘北的红色11号,永远是那个给人无限惊讶的家伙。赛场上的几次对抗……为什么会——嗯——鞋子——原来是鞋带散了。
仙道目瞪口呆,讶异的是自己紧张的情绪。
曾经球场上的对手,在东京偶然遇见,他走过来在街别系鞋带。刚才的那一切,就是怎么简单而已。
清醒过来自己正以手紧紧抓住椅背的姿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
“喂,流川。”
为了化解尴尬,用力拍打着玻璃以显示自己完全是因为这个人才如此失态,全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行为更为失态。
窗户外面的人,以全世界最专心的心态系着鞋带。WALKMAN的声音大概是开到了顶端,完全没有听见窗里的家伙用里拍打玻璃的声音。
“流川枫。”
那个人终于抬头,却依旧是低眉顺眼昏昏欲睡的状态。而此时他做的,是系好鞋带走人。
仙道望着那个背影心里有了说不清楚的感觉,姑且称呼它为他乡遇故知,故知道却不查。那个球场上的红色11号——那个只是对手的对手——在东京偶遇——其实,是欠缺一个追上去的理由。
坐回自己的位置,而胃也缓解了许多,该是消灭汤的时候。
至于那个11号,也会成为东京偶遇的一个符号然后被略过或者在哪次闲谈中提起。就是这样而……
面馆的门忽然被打开,灌近一阵冷风。一个大到盖过饭馆里所有声音的声音说到:
“牛肉拉面。”
失而复得的红色11号。
“流川枫!。”
面馆里的客人不悦到极点,遇见两个丝毫不懂礼貌而且看来互相认识的傻瓜。一个大分贝的要面,一个更大分贝的招呼,然后一个总算拿下了塞在耳朵里导致后天性耳聋的耳塞,
“仙……道?”
仙道,就是那个傻瓜的名字。


面热腾腾地上来,流川毫不客气地大口朵颐,全然不顾还有别人在坐。民生问题比任何问题都要紧,况且这里拉面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嗯……这里的面,很好吃哦?”
“嗯。”
拨了拨刘海,大口吞咽了一筷子面条还有一片牛肉,单手卸下了身后的背包。还有在吃的时候,流川也是低眉顺眼。
仙道面前的汤已经过了热腾腾的年轻时期,不冷不热的盛在那里,瞧着其他碗里的热汤备受宠爱地供人吸吮。
“你怎么会在东京?”
“度假。”
“哦……”
仙道是个体贴的人,也因为刚才体会过饥饿到极点急切需要食物下胃的感觉。而此刻的流川枫……和当年的仙道一样。怎么回事?刚刚碰见他,居然被遗忘很久的神奈川往事的点滴就都回忆起来。包括当年的王者对他们的评价。
于是,仙道不再作声,愣神努力回忆往事。直到听到一阵长久的淅沥呼噜声以及碗底重重敲在桌面上的声音。
“完了?”
诧异地瞧着流川用手大力地擦了一下嘴角,自己的回忆应该不至于消耗很多时间。而雷厉风行原来根本是他的一种本能,在球场和食物上一样。
“嗯!”流川使劲地摸了摸肚子,好象真的想通过动作缓解胃部的不适。而这个,刚才的仙道也是体会过的。只是眼前这个人——只见过球场上的他,除了凌厉的攻势之外…原来他也会吃饱了摸肚子——
“走吧。”
还没等仙道回过神来,流川就起身抄起了背包,将钱放在桌面上大步迈了出去。而仙道却有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那一声走吧……是在阐明他接下去要做的动作还是。
“喂——你啊。”
“哎?”
雷厉风行的小子转过身来,满脸的不耐烦
“走吧,等什么。”
他在叫我。

外面的温度,该比就餐前还要低上几度。从人们脖子的长短就可以判断。浑身裸露的肌肤只剩下眼睛的四周就说明天气不容乐观。不过牛肉拉面的威力是无穷的。
流川并没有问仙道住哪里该往哪边走,自顾自地朝一个方向走着。却和仙道不同,流川是加入到别人的行列把脖子深深埋进衣领的。那碗牛肉拉面对他来说还真仅仅是果腹的东西,不带任何外带优惠。而仙道也只有这么跟着,努力思索该怎么打破这个困境。
“啊……”
只发了一个音节音,流川就回过头来,脚上却丝毫没有放慢的意思。
“流川,你的家……是在前面?”仙道畏惧地用手指了指大致方向。流川的眼神……在任何时候都维持阿修罗的状态。
“没有。”用力跺跺脚:“我回来度假,没有住的地方。”
“回来?”
“美国啊。”
“哦……”
美国……是这个小子……会去的地方。
“为什么不回神奈川?”
“嗯?”流川皱着眉,好象仙道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只有一个月的假,回去……要应付他们。”
仙道会意地笑了。的确,他每次回去越野他们都会拉帮结派的硬要给他庆祝什么。常常想要的一个悠闲假期就在闹哄哄的聚会中结束。而那个小个子的彦一每次都会在地铁站拉着自己哭个不停……不过即使如此。偷看了一下身边的人——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回去,还真是任性到冷血的地步呢。而流川显然没有顾及到身边家伙的心里活动,继续低眉顺眼地走着。
“前面有家不错的旅馆,我带你去吧。”
“不用。”
这样直接拒绝别人的好意,仙道则是第一次遇见。而在流川来说,想表达的意思则是不用麻烦而已。
“那……我就告辞了。”
似乎有些意外仙道说的,讶异地抬头望了望他。而仙道的心里,则有这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与无辜。他们本不能算是旧友,高中蓝球场上的对峙也谈不上夙敌的命运。偶然在东京碰见吃同样的牛肉拉面,又是谁正气凛然地说什么回去要应付他们。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不应该乖乖地说BYEBYE。于是,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而此时的流川则收短了目光,别有意思似的:“嗯”了一声。倒让仙道有了些意外。
“再见。”
“啊!喂喂喂!”
什么别有意思。这个小子,真的只说一就一,说了告辞马上走人。
流川望了望情急之下扯着他衣袖的仙道,而对方显然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放了手。竟然是有些手足无措态度。
“什么?”
流川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到了东京的地一天,就意外地遇见了这个当年的蓝色7号。那个在场上导演自己的剧本的家伙,安西教练说自己无法超越的家伙。居然也喜欢吃牛肉拉面……而且…..这样的情景下显得……笨得要紧。看着他用里地挠了挠前额,流川竟产生了很想听那家伙说写什么的念头。
“那个……你有,联络的方式吗?”
如果流川没有看错,说完这句话那个家伙脸上的表情该是……不好意思?
“电话?”
这个表情,是惊喜。
“我刚回国,还没有买。”
这个表情,该叫失望。
“那这样的话……”仙道有些不知该怎么继续。眼前的人按照一般来说,关系普通,来度假一个月并没有非要和他联系的必要,而且是那种,怕麻烦到离开故土几年都不愿意回去的冷血……居所未定,没有手机……
“你的告诉我吧。”
“哎?”
“手机号码。”
“啊!对!”手忙脚乱地在衣服的内兜里面翻出了笔和纸,匆忙地在纸上写着。短短的几个数字居然写错了3个,忙不迭地划完再写,抬头想要交给那个人的时候,看见流川用手抚过了嘴唇。看不见嘴的动态。但在人造灯光的照耀下,清楚地看见下垂的刘海因为风的浮动而透露出眼睛的细微表情。他
“再见。”
趁仙道还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纸条已经被抽走。流川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就转身离开。许久——
“再见…….”
在流川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迟钝的人才做出了反应。
难道他刚才是在?
……不可能。
你以为他是谁?

在总编辑的叱骂声中离开办公室,昨天的一切就显得更加像一场梦。牛肉馆里碰见的流川包括那个用手抚过嘴边的动作。
颜色……又有哪里不对?
水彩嘛,颜色本来就不可能太跳跃……这本书,也根本不适合跳跃的色彩。
回到座位上又咬着笔杆望向窗外。天气真是好啊……勾起了想要翘头的欲望……不行~用力地甩了甩头。要坚持!生活还得继续。
蘸着水彩颜料漫不经心地在纸上描着。忽然间身边的电话想起。
“啊,喂喂,我是仙道彰………….啊…你等一下。”
身边的后野接起了电话。
我留给他的该是……手机号码。转头看了看身边今天显得特别文气内敛的KOKIA3100用手请触了一下接听键。
“喂喂?”
只有后野恭敬地说着“是是是”的声音。
流川该不是虚伪的人。既然向别人要了手机号码,就该是会想要联络的人……可是,流川也更不像那种会主动联络人的人。他怕麻烦甚至都不回神奈川……
“哎………”
为什么要哎……为什么要丧气地倒在桌子上?
不正常。
“仙道彰!!”
“是!!”
两天之内我会被KO几次?

“你把手边的工作放一放。”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总编的样子像极了田冈教练。严肃……却让人觉得好笑。
“刚才那边打电话来,说要我们加紧做一期《篮球杂志》的特刊,因为那个人好象回国了,现在无论电台还是杂志都想要他在国内的报道。不过他不接受采访的样子。”
起身迈上两步,极有总编的架子。
“所以虽然我们找不到相应的照片和报道,打算就出一期关于他的特刊。而且……像照片这样的资料,因为各大杂志都有用过,我们不打算用。而打算用手绘本的方式。所以……”
“哎?”
“哎什么哎?没有听见我说吗?手绘本,所以刚才我说啊,让你手边的东西放一放。”
仙道禁声,不敢透露刚才根本没有专心在听的事实。
“这是特刊的文字稿,你拿去看一下吧。”
仙道恭敬地接过来,心里到数着离开办公室的时间。
“你出去吧。”
也!
“记住,一定要根据文字的内容把流川枫的感觉体现出来。”
谁?
流川枫?


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对着流川的各式照片连续看上两个小时,就像哪怕是最离奇的梦里也没有和他相会东京的拉面馆共近拉面后在并不清楚的月光下用一个暧昧的表情分离一样。大概很多人也一样,会和自己在记忆表层停留的一些人在多少时间之后产生迷一样不可思仪的交集。只不过,那个人居然会是流川,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意外。仙道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会觉得流川是意料之外的意外。单纯固执地又想到了他那个奇怪的表情。大概,在没有那个表情之前,是意外。加了这个,才是意料外的意外。这究竟是为什么,仙道同样说不清。
目光停留在流川一张面部特写的照片上。照片能表达摄影师的感情,仙道在这张照片上感受到了摄影师对于流川枫的赞叹——好美的男人啊——这个摄影师真是变态!仙道迅速的翻过这张照片,不一会儿又翻了回来——还是——变态。像触了电似的,迅速把照片挪到手边,仙道决定先处理文稿。
蓝坛新秀配图插文的增刊……这又不是女性向的耽美杂志。摸着手边满满一盒的樱花牌颜料犯难。根据文稿的内容来配图,是一般的程序和规律。只不过……颇不情愿地扫了一眼文稿上那个夸张到醒目的大大标题——篮坛冷血杀手流川枫——就头疼地别过脸去。这样毫不遮掩的烂俗标题下面所引领的文字相必也是赤裸裸地让人寒毛倒竖。
那怎样?这个人……又抽出了那张照片的一角,只到露出眼睛的范围——这样的人——
走吧
把你的电话给我。
杀手这样的形容,好象有别种含义。
望着天边的温和的阳光好一会儿,奇怪地发现,为什么只能看见当时的月光。

“叮令令~~~~”
恼怒地盯着床头的电话,挥手一下子就打出好远。
在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的电话状态下。不是旅馆多余的定餐服务就是恶意的骚扰。倒换时差是痛苦的事情,特别对于他这个本来就嗜睡到病态的人来说。只有昏睡上三天三夜,才可能慢慢地调整好自己的生物钟。哪怕他本就没有生物钟可言。
流川翻了个身。柔软的被面给他一种温暖舒适的惬意感。这是冬天特有的舒适,确切来说,是冬天光着身子睡在被窝里特有的舒适。蜷了蜷手脚打算继续冬眠。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那个7号的脸。
7号的脸……
在记忆里该是那种永远带着出触变不惊,即使只身对着王者海南也毫无惧色的。该是对着自己的攻势如潮也依旧微笑如昔的。该是说出什么——有一个人,我一直无法超越——即使这样的话,也能潇洒地说错名字的。该是听到那就句现在的你还比不上他时,自己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个……仙道的……
失望
紧张
犹豫
慌乱
喜出望外

流川伸出手抓了抓头发——一直都没有再遇见7号的那种表情。把记忆里的那中微笑和新的记忆重叠。一时间,脑袋里纷乱复杂。
“碰~!”
一个枕头不偏不倚地打在刚刚扔落的电话机上。
扰人清梦不可活,这样,就可以再次安睡。


“仙道,今天老总也走了你还不走吗?”
“嗯,我还有事。”
“OK,那走时记得锁门。”
用手势表示了一下绝对没问题的意思,送走了最后一个同事。狭小的办公室顷刻空荡起来。
对嘛,这才是艺术创作该有的氛围。
仙道满意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对于这样的题材,不要用软绵绵的水彩了。用浓厚的水粉或者电脑试一下吧,仙道。>
总编在临走前忽然这样交代。
为难地看着手边已经打出大致轮廓的底稿。
水粉……
为什么是水粉?就因为要表现那个冷血杀手的流川枫?
仙道靠在椅子上,用脚点着地面,微微地转圈。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当月光爬上枝头,第一缕月光偷溜进来,椅子上的人早已熟睡。


画面最佳的构图,地平线不能超过三分之二。东京消失的地平线是楼群,陵南是海。而他是被红笔圈出来的主要表现物,我则选择消失无踪。
“啪………”东西干脆利落地掉在地上,激起一些扬尘。
“后野?怎么了?”
小池小姐担心地看着后野明显僵硬的背影,颇有些担心与好奇地问。
“我在想仙道那小子啊……”
“哎?”
后野慢慢地转过来,脸上呈抽搐的状态。
“他该不会留下这个就跑了吧?”
世界上有种可能,就是没什么不可能。


流川枫在拥挤的人群中明显感到了自己耐心磨损的轨迹,由浅入深,丝丝分明。等车这样的事情对于可以用睡觉就可以打发的他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可以不管不顾地就这么深睡进去。握了握手中一大袋日用品紧了紧衣领,有节奏地跺起双脚。
东京真是,诸事不顺。
向身后候车亭上的靠着,木的质感让人安心。在宾馆里昏睡了近两天又继续过了一段在床上发呆兼听CD无论早餐中餐晚餐一律让送进来在床上解决的米虫生活后流川还是决定从封闭的房间里面出来,购买一些新的CD和书籍打发接下来的日子。低头看了看左手中一个体积超大的购物袋——篮球——在超市里面看到了,就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下来。流川抬手揉了揉眼睛,那种酸涩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加强。
——将所有的斗志与精神都集中在它身上给对手以威慑与震撼,它偶尔也会有疲倦的一天——
那个大鼻子的美国人拿着手电筒往他的眼睛里照了许久说了一句并不幽默的话之后他就被发配回日本。
——我建议你剪掉刘海,这样会让你的眼睛舒服一些。
流川顾自轻轻哼了一声,赌气似地腾出两个指头抓了抓额前的刘海,忽然,手停止了动作,又想起了那个七号的脸。
仙道彰。
在心里颇为慎重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自觉地核对名字与脸孔的相合性。扭转了身体,孩子气地整个侧身靠在候车亭的柱子上。
<什么?>
<你的电话号码。>
放下手中的东西伸到怀里——还在——又怎样——流川居然开始有些生气——就算是他要的又怎样,谁也没义务一定不能遗失一定要打——
周围的人忽然看见那个颇引人注目的高个男孩以一个类似鲤鱼打挺的高难度动作就在两手还拿着大袋东西的情况下用身体的大幅度摆动戴上了挂在身后带着毛边的帽子,继而重重地靠在广告牌上。不约而同地都在心里笑了一下,东京的街头随时都会出现奇怪的人。有长得帅的也不奇怪。
“流川枫?”
带着惊喜,却没有熟悉的尖锐与病态的高亢。帽里的流川不禁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女学生模样的两个人,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真的是他也。不过……好象和平时看到的不一样。”
“真的呢,我买到宝贝了呀。”
谁都有好奇心,流川也不例外,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比一般人更加地强烈。即使在初中高中时代就只专注于篮球,有着牢固的结界,说着什么赢了又怎样的话。但是,除了斗志与疯魔一样的执着胜利的心,好奇心其实也是对胜利的渴望的一种驱动。在更远更高的地方是什么样,比更远更高再前面的又是什么,诸如此类。于是,流川摆正了姿势,依旧以原先那种甚为高傲的眼神去偷看那两个明显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女生手里的东西。
“真的好美呢……”
其中一个女生在赞叹的……是……
我?
一张由水彩淡彩着色的面部特写——画可以反应出画师的感情就如同照片能反映出摄影师的感情一样,淡紫色的基调却满溢着浓厚温柔的感觉,分明是在说流川——好——
…………
流川枫将身体完全摆正,全神贯注地看起那样东西——冷血杀手流川枫??这样的耸人听闻的标题并不罕见,罕见的是那副充满温柔蓝紫色调的他的特写,面部的表情分明是在——
…….
一下子回忆起当天遇见那个7号的夜晚,看着当年那个似乎遥不可及,一直以为还差一点就能赶上却在低头努力奔跑好还是看见他回转头来的微笑的家伙,出现那样的神态的同时,自己似乎也有些失神。在失神的状态下做出怎样的事,自己也是无所察觉。
急忙往下看,果然,在一排震撼醒目的标题下,从从容容地摆放着画者的名字
——仙道彰——
果然……那个球场上洞察一切到可怕地步的家伙果然捕捉到当时自己一点点的错漏,而把他公之于众。

淡蓝色的夜里微笑的流川枫
这不是比冷血杀手流川枫更来的耸人听闻。


“仙道彰?”
“对,”
后野望着面无表情的主编有些摸不着头脑。仙道在扔下一副根本不和要求的画稿后完彻底消失,然后主编差点KO了全出版社的员工,发誓有生之年再也别让他见着仙道,不然一定让他死得比谁都难看后的第二天,又语气平和地让后野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仙道回来。
从眼角头望了一下主编的脸色,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右手拽了拽衣角,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嗯……是那个仙……”
“快去!!”
“是!!”
世界上只有两个是对的,一个是耶和华一个是老板。耶和华管创造人却不管温饱。
耶和华是神不是人。所以归根到底,世界上只有老板一个人是对的。


和弦优雅地响起。战战兢兢地注视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早知如此就该搞清楚公司的号码究竟是多少。留下那样的东西后落跑——就在这个时候还很有诗意的望了望东京的天空,又环视了一下周围匆匆而过的人群……手机显屏的颜色不断闪耀着
算了!反正,他们又没有全球定位系统!
“喂?我是仙道彰我先在在机场。”
“……”
“!”


出来一起吃饭吧。
这样的话,出自谁的口也不会给仙道带来任何负面的情绪。独自在外生活的人,最乐得听见的是这样的话。人为什么要吃饭?而且要珍惜每一顿饭菜?因为,人生短暂,吃一顿少一顿。那么不用自己掏钱的一顿无疑是生活中的喜悦的亮点。独自在东京这样一个物价高的离奇的地方,每一天都被这种喜悦点亮是仙道每晚祈祷的内容之一。特别是处于现在这种失业的状态。
"对不起!"
又匆匆对一个娇小的典型日本老妈妈进行简短亲切的道歉后,仙道依旧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穿梭在东京热闹的街头。
脚步飞快交错地踏在依旧坚硬的东京道路上,留不下任何脚印。
出来一起吃饭吧。
扯开领口,带着些许豪气
就算这样的话出自那个流川枫也没什么了不起。
一起吃饭?
COME ON!

所有日剧里的纯情戏剧类都离不开相会、误会、约会、再会、再相会的套路。仙道凝神贯注地又喝了一杯香茶后,确定了自己现阶段一定处于约会而后误会的阶段。从没有如此沮丧过,不知道是为了流川的爽约还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足够的钱在这家昂贵的中国料理店点一份晚饭来吃。其实仙道早也该想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而且……连个手机都没有打来。认真地斟酌了一下字句以及流川的习惯,仙道决定把这句话改成天下没有白痴的晚餐这样比较符合他现在的情形。潇洒漂亮地打了一个响指
“再来一杯香茶。”
昂贵的中国料理店,幸亏香茶免费。而此时离流川约定的时间已经足足过了半个钟头。忽然,仙道听见窗户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下雨了?
果然——东京的表情改为了哭泣,岛屿中的日本,岛屿的中心东京,偶尔也会被传染一下海洋的习性。仙道将手放在玻璃上,不知道是雨水的凉意还是玻璃的冰冷。无论如何……现在的仙道——是真的饿了。
“流川枫。”
饥寒交迫地说了一遍这个名字,习惯性地颓然倒桌上,引来了其他客人不满的目光。


流川枫颇为头疼地扭头避过高分贝的尖叫,他比较喜欢女球迷晕倒或者激动地语无伦次而不喜欢在便利店里接受营业员高分贝的轰炸。望着窗外的雨,心情更加焦虑。他已经整整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没有知道到自己约仙道的那家饭店。怎么能怪他?打电话的时候偶尔抬头看到了那家饭店,只是在周围转了一圈,就忘记了位置还有……饭店的名字。而那个仙道,一个劲儿地在电话那头说:“好好好。”一副了然在胸的样子,如果他多问两句,自己就会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迷路的状态。而现在,原来明明就在口袋里的那个写着仙道电话号码的纸条也被他看完之后不知道随手塞在了哪里,翻遍所有口袋也遍寻无踪——烦躁地丢下五千日圆拿着伞迅速离开这家便利店。现在,也只有继续在周围寻找看看,哪家店的名字最为熟悉。
风声雨声呼啸着灌入耳膜,冬日的夜雨东京,很冷哎…….

“先生,我想你等的人可能不会来了,要不要先点点东西来吃?”
人长得好,绝对是一项大优势。在连续喝了16杯免费香茶后,侍应生的脸色只是由客气殷勤转为同情怜悯。并没有仙道想象中的不耐烦。望着侍应生清秀的脸和清澈哀苦的眼神,仙道配合着忧郁地摇了摇头。
“再给我来杯香茶,我想再等一等,他一定会来的。”
甘心等待无情爱人的到来的痴情傻瓜,这是仙道的剧本绝对没错!总比被人当作没钱吃饭继而被赶出店门流落在外最后在某个角落悲惨地死去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专业地用上用手轻轻托腮的动作更加哀怨痴情地望向窗外。侍应生立刻泪涌而出。在又一杯明显加料加价的香茶端上来后,仙道暗地里松了口气,只不过,肚子唧唧咕咕地又提出了抗议。
走吧?
霓虹灯被雨淋湿,隔着窗户变得离奇而朦胧。坚强的东京其实也和其他城市一样,都有温柔的时候。陵南被大海包围着,所以无时无刻不体现着广阔与平静。东京只有在偶尔的雨水下,才可以暂时卸妆变得温柔宁静。
水水润润的东京,像是用了仙道最喜欢的湿画法而诞生。
……………
再多留一会儿吧,等雨停了再走。

“混蛋!!!”
流川出离愤怒地在夜雨中骂出声来。在地球仪上不过一个小指的范围的日本,在日本不过一个笔尖即可点出的东京,在地球仪上都根本找不到名字的地方,在这么个地方找家规模还算不小的饭店,怎么会那么难!?“熏”、“京”、“龙”、“川”、“武”、“味”、“满”、“福”,在这个不知道什么区,居然会有那么多个一个字名的中国料理店。一个名字的中国料理店是流川脑海里记得的唯一线索,本以为这个线索非常明显。怎么知道东京人会这爱吃中国料理,在不大的大就连续找到了7、8家一个字名的中国料理店,却没有一家是他要找的。他的迟到是家常便饭,但是无论迟到几个小时却从来没有不到的记录。守信不守时是流川秉持的做人原则。而且……摸了摸怀揣着的下午买来的那份杂志……还有最后一条街——打在伞上的雨声越来越大。
不知道总是说着我迟到了的那个7号,现在还是不是一样。

“先生,还需要香茶吗?”
“嗯,谢谢,不需要了。”
侍应生有礼貌地点了点头离开,仙道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雨继续淋在玻璃窗上却没有了劈啪的声音,只很快地展现出一道直线,在光亮中乖巧地变成一缕水纹。
“先生,慢走。”
满怀着歉意离开侍应生的目光范围走下铺着红地毯的楼梯,在转角出看见龙飞凤舞地一个“华”字。华餐馆——仙道手插口袋凝神注视了一会儿
——华餐馆?
——嗯。
应该没有错。
……这个字?该是华字吧?
该不是……飞快地掏出手机,通话记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刚才打过,没有人接,该是路边电话亭的号码。
虽然失业失意,也没理由在大白天幻听,自己编造出在流川约他华餐馆见面这样的事啊。仙道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星座,2月29。不是双子。
胡思乱想间踱出餐厅大门,冷风夹着刚下过雨的湿润一下子让肌肉紧缩。陵南的冬天其实更冷。特别是冬日在海边,海风的凌厉与刺骨,与东京不易察觉却冷得彻底的温度不一样。陵南的冷有形,万象气候,都像是出自最初最自然的感应。无论冷热,都是让人彻彻底底地感觉到所有的一切从亘古流传至今就该是如此。水样的地球中微小的陆地感应着水样的冷与热。
……不过那个11号,却也好象是不存在于这个地球上的感觉……
“喂!!”
声音似乎熟悉且带着怒气,天知道这句喂在来往的人群中喊的是谁。凭什么我的脊椎忽然就非常有精神地挺立?
“仙道!”
凭一个奇怪物种叫我的名字。
本来该是怕冷的11号连围巾带手套鼓鼓囊囊地全部塞在口袋里,手里还拿着一把和他的风格丝毫不配的蓝色小花雨伞。水水润润的湿画法果然合适他。微小的雨滴和着风不时飘落到他的脸上,接着被他愤怒地一把抹去。东京的霓虹和在不远处站着的流川,仿佛不属于这里的。
“你怎么回事?!”
流川大踏步地走上来,像那天的初逢一般让仙道手足无措。流川狠狠地收下那把小花雨伞,刘海湿湿地附在额头。
“对……对不起!”仙道有些惊慌,所以顾不上明明是对方的迟到真诚快速地道着歉。流川身上有雨水的味道,并且好笑地全身冒着蒸汽。听到仙道的道歉,他似乎愣了一下,接着眉头更紧密地扭在了一起。
“你干吗道歉。”
“不……不知道。”仙道底气全无地申诉了一下:“我喝了16杯香茶。”
“我找了你8条街!”
流川的愤怒且理直气壮,全然不顾在是他迟到了近2个小时。但水水润润的雨和他冒着热气拿着小花雨伞的样子却破坏了他的结界,于是我很想轻轻地告诉他,那个形象一点也不配他。


雨让本该墨色的天空产生了一种透亮的感觉。有海的地方星星让天空明朗,城市用霓虹灯模拟星空。留恋遥远宇宙中闪亮的行星意,即使在遥远,相信自己的声音也能达到,渺茫,但谁又会不愿意去相信。所以,希望有一天地球失去了重力,变成了另外一颗行星,能从摩天大楼的顶端跳下,然后,再飞上去。
在细密的雨中的两个人,共撑着一把蓝色小花雨伞。只知道那个形象不合适流川,却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这样的两个人。伞很小,所以着湿了身体的大半,却还是那个流川,轻轻地说道:“喂,进来一点。”
进来,然后肩靠着肩。
雨幕雨声渐渐褪去后一切变得清晰。只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依然觉得不清醒。因为冷暖的交替,因为对夜景的不适应,因为那个11。
累吗?
为什么自己约定的地方会忘记?
为什么不打我的手机。
回答会是:不累——因为随便定的——因为号码不见了——或者是单纯的无语或者单音节的“哼”。
对于这样的猜想,曾经是7的号仙道彰,就像是一种习惯。对于场上的对手来说,兴许也是。猜想对方怎样想,从而得到答案做出防备或者反击。只不过,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曾经是11号的流川枫——他像往常一样低头走着,仿佛他在走的是一条刚空的钢索,不容一步的闪失。而仙道似乎也很习惯这样的流川,固执执着眼里只有走在前面的人的11号。这样也好,望着远方的天空。真奇怪,今天的这条街通畅得离奇,居然可以在街的尽头看见一小片天空。小时候看见过这样的一小块天空,那是因为贪玩而掉进枯井的时候。努力地攀爬过,望着头上小小的蓝天,才知道做一只井底之蛙也并不容易。并不是不想知道除去这一小块蓝天,其他会是什么。而是没有办法跳脱出去,久而久之,头上的这片就是全部。那只小青蛙也许在井底一个蛙想透了所有的问题,却想不透怎样出去的方法。而仙道彰却找不到流川枫主动找他出来的理由。
或许这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直白地就是想进球,直白地就是想见他?被自己想来的答案惊出一身汗。自恋这东西,久而久之也许真的会渗透骨髓。
紧了紧衣领,又习惯性地想瞟他一样,忽然听到流川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雪。”
雪?
这才意识到,打在伞上的雨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声音,由干脆利落转为一种落地轻悠的姿态,只是这细小的雪夹在还未落尽的雨里变得不容易察觉。
下雪了。
这是流川枫想说的全部的意思。
直接简单却比谁都敏锐,在沉睡的状态下居然也是。仙道很想转去说一些“是啊,下雪了”“第一次看见东京的雪呢”这样的废话,但是这样……那个11号终究也不会搭理什么。现在的他,一定是专注地看着,等着雪慢慢变大。然后,整个街道上会堆满白白的积雪,然后,在太阳下怎么也晒不化。
脚步落地的声音变厚,在尚未积雪的陆地上。
“会很美。”
东京的雪会很美,这是流川枫想说的全部意思。
东京的雪会很美,这是仙道彰明白的全部意思。
即使是流川枫,原来也会说些类似的多愁善感的话,而我,也能一一将它剖析出来。了不起呢,仙道彰。

“这样的情景用篮紫色调合适吗,大冢社的仙道彰。”
“!”
看着流川笨拙地从怀里拿出那样东西摆在我面前,我忽然又很想轻轻地告诉他,有漂亮封面的杂志和小花雨伞同样不适合他。
问题是,小青蛙为什么会忘记?很久很久以前,在过去的神奈川,红毛的猴子会叫刘海飘扬的他为——啊,狐狸。


我与他在球场上的交锋,每一场都深切难忘。我洞悉他的一切,他也同样看透我。所以我们交锋其实是本能上的搏斗,只要再快一秒,只要再高一点。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细雪纷纷的东京,他居然会叫我——大冢社的仙道彰。
仙道彰,是我的名字没有错。
而流川枫——他,还是拿着书的书上的他,都该不会是那个一般意义上的流川枫才是。
一般意义上的流川不会笑,更不会狡黠地逼迫仙道彰
啊,本能,现在你到哪里去了呢?

“嗯……”
仙道彰的这一声“嗯”持续了很长时间。而流川只是静静地看着,仙道彰的最佳武器就是磨损别人的耐性,让他人主动出击让自己有可趁之机。
现在的流川枫,不会。
果然,那一声嗯,持续了大约10秒就连尾音也消失干净。仙道的大拇指开始轻轻地摩挲衣角,什么时候,路过身边的人已能踏出一片雪声。
“《罗马假日》。”
流川静静地看着喜出望外似的仙道报出那部经典影片的名字,脑海里朦胧有些印象,只不过,开场15分钟就睡着的他,并不清楚这部片子讲述一个什么故事。不过,没有关系,反正现在这个家伙,打算讲给他听。
“嗯……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什么?
“你,不知道?就是,公主为了逃脱约束的生活,逃出宫殿,阴错阳差地碰上落魄的记者。为了生活,落魄记者打算拍下公主的照片卖给报社,而最后……”
记者爱上了公主??
风鼓鼓地大起来,拉动那把小花雨伞。

我们的交锋其实是本能上的搏斗,只要再快一秒,只要再高一点。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细雪纷纷的东京,他居然会叫我——大冢社的仙道彰。
仙道彰,是我的名字没有错。
而流川枫——他,还是拿着书的书上的他,都该不会是那个一般意义上的流川枫才是。
一般意义上的流川不会笑,更不会狡黠地逼迫仙道彰

“嗯……”
仙道彰的这一声“嗯”持续了很长时间。而流川只是静静地看着。果然,那一声嗯,持续了大约10秒就连尾音也消失干净。仙道的大拇指开始轻轻地摩挲衣角,什么时候,路过身边的人已能踏出一片雪声。
“《罗马假日》。”
流川静静地看着喜出望外似的仙道报出那部经典影片的名字,脑海里朦胧有些印象,只不过,开场15分钟就睡着的他,并不清楚这部片子讲述一个什么故事。不过,没有关系,反正现在这个家伙,打算讲给他听。
“嗯……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什么?
“你,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就像那里面说的,公主为了逃脱约束的生活,逃出宫殿,阴错阳差地碰上落魄的记者。为了生活,落魄记者打算拍下公主的照片卖给报社,而最后……”
记者爱上了公主??
风鼓鼓地大起来,拉动那把小花雨伞。流川依旧笔直地站在自己的对面,任凭汗水雨水湿透仙道的脊背。
为……什么……会说什么罗马假日……仙道在越来越大的雪中有些迷茫。拇指也因为摩擦产生了一中麻痹的感觉。一定有什么不对,那个夜晚,那个夜晚的流川枫还是眼前这副让他陷入窘境的画。虽然是那个晚上的情景的再现,但因为色调的温柔和那种表层上流川枫不该有的表情让一切变得奇怪暧昧。仙道总算找到了这顿根本还没吃上的晚餐的理由,流川枫在电话里未说完的就是:出来一起吃饭吧,大冢社的仙道。
本来以为……不会被刊登的画以及……不会那么八卦的人……
“最后怎样?”流川枫放松了眉宇,轻轻地问道。
“呃……最后……不知道,我睡着了……”仙道意外地回答得理直气壮,因为最后睡着,也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他清楚最后真正的结尾,不过不合适在这个时候放映。
仙道的眼神,在没有维持在和流川枫同一条水平线上的自信,自然地游走到45度的地方,赖皮地沉默着。流川的目光,在某一点上凝聚,仙道甚至能感觉到因为聚焦而产生的灼热,在脸颊3/2处扩散。
“哦…..”这一句哦,表示地居然是我明白了。仙道小心翼翼地望向明白清楚地发出这一声“哦”的流川。单手拿着小花雨伞,另一只手卷起那本惹祸的杂志,重新揣回怀里。
就这样?
在球场上穷追猛打,绝不肯落后一分的进攻之鬼单单的说一句——哦?
大胆全力望向流川,被全力地对望个正着。
和弦铃声大振。
“啊,喂喂喂?!”带着被解脱的释怀,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处在安全警备状态。
“仙道彰!?你肯接电话了吗?”
彩屏手机的光微弱地闪烁着,却吸引了流川全部的注意。那个7号在满是雪花背景的东京接到一个不知道哪里打来的手机。闪烁着五彩颜色的7号的脸……是不是那个夜晚也在那种状态下,被他偷窥到自己从来也没想过会出现的表情。
“是的……啊,那个……”小心翼翼地将身体移向一边:“…….嗯……非常抱歉”
仙道的举动引起了流川大大地不悦,赌气似地将目光移开,手中的雨伞在收回不到2秒左右,还是挪回到了原位。虽然仙道是这样无聊的家伙,可他不是。还是忍不住地瞧向身体偏向一边小声地接着电话的仙道,流川心里居然浮现了一个本不该在他脑海里出现的问题。会是……谁的电话……流川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到了一起……那个连迟到也能说得毫无愧色一脸阳光笑容说着北泽的家伙……
“是的……那个封面……”仙道的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本能地望向这里,又飞也似地移开目光。
“……”
流川的头渐渐偏向一边,看着那个鬼祟的仙道,脚和着某种节拍轻轻跺了起来。雪,东京的雪纷扬却没有变大的趋势,虽然讨厌寒冷,却喜欢这种仿佛能让天都变高变远的冷。渐渐地把头歪向一边,又打量起还在五彩颜色中的仙道,某处,危险地产生本质的变化。
你还无法超越——陵南的仙道——
那个陵南的仙道是不是就留在了陵南——张扬、自信、除了微笑还是微笑。
而东京的仙道——眼睛开始发沉,思维也开始混乱起来。脑海里不断闪过东京的仙道的种种,却无法聚焦在某一点。仿佛奥特曼胸前开始闪烁红灯,在寒冷的日子,能源很容易耗完。
“这个 ……是的,明天就来……哎!?”
正处于暴走状态的主编在电话挂断的前一刻听见仙道轻且惊地喊了一声:“流川。”那种感觉,就好象是他在深夜东京的街头拥抱了流川一般。

按照常理,在街上处理碰见昏倒的人或者是和他一起昏倒,或者是打电话叫灯光一闪一闪很是嚣张的救护车来……而现在……仙道望着在床上睡得安详的流川开始出神。
竟然会真的像那个曾经让整个日本陷入疯狂浪漫情节的影片一样,他把流川带回了家——吃了安眠药的公主遇见了落魄的记者并被带回了家然后占据了他的床,剧情居然惊人地吻合着。
撑上了另一只手,看着流川额前的刘海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微微吹动,伸手替他把棉被拉上一些。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晕倒。因为他是流川枫,那个在自行车上也能兀自入睡的人。
还是有些担心,仙道将头探近了一些,直到闻到了流川身上ADDIDAS沐浴露的味道才惊觉物理上的距离已经越过了警戒线。慢慢地将身体调整好,短暂的松了口气。
流川,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他只是赖床不想起来,而他,却是可以把哪里都当作床。即使过了这些年,他依然可以做到心无杂念到这种地步。
这是东京某处的便宜单身公寓……因为延交电费而被强制拉闸的房间里,小花雨伞和湿掉的外套规矩地放在一旁的矮柜上,还有那本八卦的杂志以及月光下的流川……仙道的视线渐渐框定在某一个角度……所有的关于流川的特别印象,似乎都是发生在东京的月光下。
微笑和沉睡的流川,冒着水蒸汽找了他八条街的流川,雪地里的流川以及雪地里忽然拥抱他的流川。
仙道的手有些麻木,他只有将头直接摆放在加了厚厚垫背的床沿。在这一晚之前,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是他从他身边抄球而过,或者在越起投篮时阻挠的撞击。
有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长茧的部位已经变成了在小指和手腕的位置。那是每个画手都会有的痕迹。
痕迹……可以消失,也可以转移。
好奇地将手探近被子,想要看一下他的右手,却在完全深入被桶之后万种复杂的情绪袭上心头。将自己也取景入这一副画面,说不出的暧昧气氛……将手重新归正到他该摆放的位置后,百无聊赖。
在奔波了一个晚上,心情起起伏伏之后,人多少有些疲倦。嫉妒地看着裹着他的棉被睡得香甜的人物。心有不甘。
好想睡……可是……单身男子的宿舍只有一床棉被。
像刚出土的鼹鼠一般挺直了脊梁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形。情形就是——要不就在这里坐到天亮,要不就上床——脱衣服——和流川一起睡——
在上床、脱衣服、和流川一起睡之间加上了别扭的破折号,仙道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困难的境遇。那个虽然比不上流川但也绝对可以在任何安逸的状态下秒杀入睡的仙道……不能睡。
罗马假日里的记者还有一张沙发可以安置公主,他却没有。更悲惨的是,那个故事发生在烈日炎炎的夏日,而这里是白雪纷飞的东京。
坐在这里,没有晚饭和灯光,仿佛是没火柴的小仙道。肚子也加入这一情景,咕噜噜地开始舒响。精致的中国香茶却没有办法抵抗饥饿。于是,紧了紧裤带,只好继续盯着这屋子里唯一的活物分散注意。
11号……流川枫……湘北……超级新人……东京……约我吃饭……饿……思维居然硬生生地被拉回想要避开的雷区。
流川依然安详地睡着……肚子更大声地唱着。忽然满腔的怨愤在月光的化学反映下忽然化做了一种冲动。
想要伸手去戳他的冲动。
手指,离流川很近,一直犹豫。戳他一下,并不能解决他生理上的任何难题。但是…..看着他似乎温暖而满足地熟睡……就是很有一指下去的冲动。
伸手所指的……流川的脸……自然想起了白天翻看流川照片的那些赞叹,全部现实又具体地呈现在眼前。11号流川,进攻之鬼。不仅再与那种执着进攻的气势,还有这种……骇人的美貌……打了一个机灵,回忆起白天咒骂那个摄影师的词语。仙道还是打算离这个流川远一些,却被睡梦中一个大翻身的流川打中肩膀。
“唔……”这个力道居然不轻,忍不住开口喊疼,紧接着像是首次做案的小偷被抓个现场在喊疼之后却又急忙道歉
“对不起!”
“…………”
没有回音。睡着的和清醒的流川的第一反映基本上都是没有反映。
月光避闪开那块一直调皮遮挡着它的云,将光线整个释放出来。流川的脸庞居然神奇地温和起来。
屋子里剩下的只有不断柔化的流川的脸。那种幻化像是有着魔力,能让胆小鬼的心扩大,然后做一件事能惊天动地。仙道的手,冲着流川的脸上就用食指狠狠地戳了上去。流川的肌肤做了最大限度的收缩然后自然地反弹,当即出现的红晕然后迅速恢复那种白皙。有趣地看着这一系列变化,仙道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进攻之鬼,流川枫,在东京战斗系数归零。
忽然……流川的眼睛——清晰的月光下睁得透亮。
哇~!
只是在心里喊着,嗓子都来不及发声。
白痴,你干什么。
连台词都已经替流川想好,仙道已经准备好了假装无辜的笑。
可是,清澈月光下眼睛睁得透亮的流川依旧沉静安详,和仙道眼神的交汇始却像是游离在异度空间,反射着月亮的光,接着,自然合上。
一时间,屋内寂静得出奇,连同仙道的心。
流川?
这一声,仙道在心里轻轻地问,屋里却没有任何回答。
那个十多分钟前还拿着小花雨伞的热腾腾地冒着蒸汽的流川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目光像往日一样明晰清郎,两个人的视线本该是接触着,仙道却明明白白感觉到他的目光透过他,完全停留在别处,或者是哪里也不曾停留。手,伸到跟前,流川却呢喃了一声在被窝里满意地翻了个身,像是沉睡许久从未曾醒来。流川的背微微起伏着,月光逗留在他的身上,一夜未曾褪去。

梦,做到通过那个狭长的隧道刚看得见曙光为止,停留在一个突兀的地方,伴随着和弦铃声的悠扬,那种每天早晨都会出现的雾蓝色始终在眼前,慢慢散去。看清楚手机不断变换的七彩光线以及除他之外再无别人存在的可能性后,伸手按下接听键——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盛气凌人的声音。
“仙道!你这小子,今天一定来给我上班,听见没有?!”
仙道……在棉被里舒展了一下手脚,昨天,他在这儿?思维暂时停留在昨天的盲点上。
“喂!听见吗你这小子!”
“……他不在。”还有些睡意地回应了一句。
昨天他果然在这儿,而且,忘记带走手机。
“呃!?”
电话里的那个人似乎有些惊讶,接着,却更为愤怒地加大音量,连手机也发出滋滋的噪音。
“你又来给我装!仙道!!封面那件事我已经说算了,你还想怎么样!”
混蛋!立刻开始生气,却因为没有对应过这样的情况而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个称仙道为“小子”的人,该是对他来说重要和尊敬的人,不能在这种状况下切断电话,自己却又不能解释清楚电话为什么会在他这里的原因。
“他不在。”强忍着不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电话那头的人一时没有说话。
“呃……那你是?”对方显然觉察出情况并不如他想象,陷入了该有的迷茫中。
“……”伸手压了压蔓延到脸上并且影响到呼吸的被子,眼角瞥见了那本堆被谁摆放整齐的衣物。
“流川枫。”
这一生永远学不会的是妥协还有撒谎。


在热呼呼的牛奶下肚后,仙道找回了一点舒适的感觉。但是肚子的空荡感却没有减少多少,18个小时内的16杯香茶和浓郁的牛奶……好棒的减肥餐。呆呆地坐在路边,眼前晃过各式各样的人群,忽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陵南的海边,是空旷的寂静,东京的街头,是喧嚣的独存。但是,这一切与昨天饭店里那个房间内的情景都不同……抬头看了看恹成一团的太阳,它的存在,要比晴朗明晰的月亮好。一辆巴士在不远处做了一个惊动四坐的刹车,仙道忽然想起今天必须要去上班的事情。手触着口袋,和肚子一样,空荡荡的。
街角那辆刚刚引人注目地巴士循着固定的线路回到起点站,顺便捎上了一个叫仙道彰的家伙。


“那个人告诉我他叫流川枫。”
办公室里的温暖不是那么地让人舒服,瞪大眼睛该是露出惊讶还是无辜,听到这句话的仙道一时还拿捏不好。
“他说的?”
主编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后……来呢?”
“他挂断电话了。”
“早上7点的时候?”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仙道彰?”
“嗯……“仙道做了一个真拿他没办法的笑容,手在空中漫无边际地挥了挥:“我的室友,很爱开玩笑。”
“你的室友从美国回来并且也在NBA打球并且很巧地也叫流川枫?”
“他不是把电话挂了?”
“你这样说,他的确是了?”
仙道眼神变成了惊讶中的无奈,带点被骗的怅然,然后用食指开始挠头。
主编放下了那支笔,办公室里的气氛开始凝重,而办公室外边的人似乎也嗅到了这紧张的空气,聚集在门口用杯子或是卷起的手势聚音。
“真的是那个……流川枫?”
流川枫,在这里被娓娓道来却让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这间剑拔弩张的办公室里沉静下来。常规的语塞,不常规的仙道的沉默,让本人还是那个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人都深感意外。
“不想回答?”
“……”
“包括这个…..”随手递上来的是已经被印刷成册的那副画:“也不想回答?”
书被轻轻地接过去,又被轻轻地推回去,仙道渐渐展开笑容,认真地用一种仿佛连自己不确定的语气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也许是他。”


用开水冲泡的速食咖啡蒸腾起来,随着水流的旋涡渐渐融化成带有喜悦感情的咖啡色液体。金黄色的小勺子很专业地在杯里转悠着,碰出不大的叮当声,然后释放出带着香味的白色烟雾,弥漫开或者被鼻子捕捉。咖啡,天生带着浪漫的食品,和香茶或者牛奶一样,但在仙道的胃里只留下空荡的悲哀。
10:45,离午饭是还有1个多小时。
仙道感觉到腹部的脂肪们不安地躁动着,想要离开这个无以支撑他们存在的躯体去往别处去。蜷曲起身体,想要挽留住他们,在他本来就不多的躯体上多挽留住他们一会儿。东京都已经开始下雪,在经济状况尚未有所改善的时候,抵抗寒冷多少还是要靠它们。
周围的同事们努力埋头工作着,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主编却轻易放过了当事人,这是异数,仙道想着,他们恐怕是在不安与困惑中工作着的,起码是在时局尚未明朗时是这样。瞧着手边的咖啡杯,里面的液体微微晃动着,那个颜色……要比香茶来得深……
“啊……”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手边的电话铃声大作。
“喂,你好,大冢社仙道。”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在离开那里几年后忽然还会听见他说:
“……湘北,流川枫。”

电梯的指示灯循着规律不断下降,在这个人群密集的楼里却像是穿越了时空再没有人按停。若不是,该是不短地停留,不断地有人进来,在狭小的空间里选择自己的位置,站定,选择目的,然后离开。会再见,或者永远不再见,或者再见却忘记曾经相遇。兴许电梯本来就是浓缩的空间隧道,被封闭着,不知道它早已穿梭过无数个过往,然后在预想的景象中停留。门被关上,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景。被关上、开启、离开、再进入,直到故障。心脏有些微微的麻痹,这是往日坐电梯都会有的不适,今天却特别的强烈,直到不禁用手抓了抓衣领。这是穿梭时空该有的震荡还是在盒子中上下飞跃该有的不适,总之,现在只有按停,然后出去。又按了按本来已经亮着的目的地“1”,仿佛能加快下降的速度,心脏愈紧,电梯到达目的的铃声响起,门慢慢地打开,果然如预想的一样,许多人等待着进去。那许多人同我一样,仿佛热衷于经历时空的穿梭却与我不同的是,他们无发证明。我看见他站立在那里,与昨不一样的纯棕色外套,兀自站着,永远地与周围的人不同,与气流不同,甚至与这个时空格格不入。我来不及招呼,他却回头,像是从他的时空忽然看见了这个时空的我,该是惊讶迷茫,他却永远像是习惯,触变不惊,仿佛我该在那里,他该在那里,他也该在那里看见这里的我。像那天东京的相遇,他从繁芜的东京落入那个独立存在的面店。
“喂…..”
他可以,我却没有办法,刚刚穿梭时空的经历,再见眼前的红色11。
“你的。”
他伸出手,手里拿着的是我的手机,看着我,与月光下的不同,雪中的不同,与夜晚床上的他不同,自然而真实。
“……”手,忽然产生异体排斥,不知道自己该摆放的位置,连眼睛也没办法固定在接触他的视线的位置,慌张地将手插进口带,一时无语。
“不要的话,我留着。”
“嗯?!”
他慢慢地将手机放回上衣的口袋里,然后挑衅似地挑着眉,微微耸动地望着我,直接而专注地看着我,他应该不会闭上眼睛转开身去,因为我可以在瞳孔的反射里我看得到自己。
“那是……我故意留着的。”

我不得不说实话,因为他是流川枫。

屏幕上的字幕往下滚动,还不住地发出奇怪的“啊哦啊哦”的声音。流川习惯地踅紧眉头,他喜欢按键声是简单短促的滴滴声,只有滴滴的声音才让他觉得这像是手机的键盘,而这个一听就知道绝不会是手机自带按键声一定是那个家伙别有心思地从别处找来的。很快那种声音就停止了,因为没有新的东西可以查阅了。手机里,只有少少的几个人的电话号码。仙道的全部,就只有这样而已?
车子的颠簸让川感觉有些头晕。车内的暖气开着,却并不强,所以连手套也没有摘下来,手指摩挲着棉布的手套衬里,纹理的触感让他觉得舒服而熟悉。冬天,会被很多东西包围,白色的雪,厚厚的衣服,甚至是平时透明的呼吸。
那是……我故意留着的。
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好象也会被什么包围着。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再问。玻璃车窗上,蒙着溶溶的雾气,伸手在上面写上大大的“白痴”两个字,白色的手套的指端被浸染上较深的水色。
会被什么包围,沉吟了片刻,流川又出手在刚才留下的墨宝前加了一个醒目的“大”字。

“真想不到,报纸上说他因为状态不好在修养调整,原来他已经回来日本了。 ”
彦一的语速还是很快且永远蕴涵着好奇心旺盛带来的少许亢奋。
“他状态不好?”
将听筒夹在颈间,腾出双手虔诚地参拜了一下便开始进食,彦一仍然喋喋不休着,不过在现在的仙道而言,这个时候彦一的电话却不是不好。
“是啊,怎么仙道学长你不知道吗?这可是全日本都关心的问题呢。”
全日本?什么时候他已经成为全日本都知道惟独他不知道的人物了呢?
“好象流川枫上个赛季状态非常不好,后面的几场比赛根本就没有参加,后来就像消失了一样,官方宣称他是去修养,调整状态,原来,他是回日本了。”
回日本……那是几天前的事而已啊…..
“仙道学长,流川枫他现在在吗?我想要采访他,这可是独家报导呢。”
彦一和她的姐姐一样,很合适记者这个行业。
“嗯,不,不在。而且……他在日本的事也请你不要报道出来。”
彦一停顿了片刻,猜得出他满脸失望的样子。
“彦一。”
“哎?”
很少听到以启始句的方式从仙道嘴里喊出的名字,着实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流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
“我是说,过去……在高中的时候。”
“这……这个…….我去查一下资料!”
“不,我不是想知道这个…….”
仙道有些好笑地阻止了彦一,他也没有一点改变的样子。
“只是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而已。”
彦一半晌没有说话,仙道知道他半是疑惑半是认真思考,流川枫是怎样的一个人,确实是很难概括的。
“……我一直觉得……他是和学长很像的一个人。” 彦一的语气坚决镇定,不容怀疑;而咖喱饭冒着热气,香味充满了整个屋子。
该信谁,彦一还是咖喱。
“那如果说……”
彦一奋力地竖着耳朵,心脏剧烈鼓动着,他明白,这是身为记者的职业敏感,每当遇见重大新闻的时候他就会剧烈地跳动。而仙道的这个拖长音又带着足够的“说与不说”的犹豫,彦一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个………..”
“….!!!!!!”
“咖喱饭要凉了,下次再说吧。”
仙道的急停跳投通常都会绚目得满场寂静,这一回,还剩下几声电话挂断的短促滴滴声。
“仙道……………学长…………………..”
和我同样的一个人……

屋内嘟嘟的拨号声响得连贯——
“喂?你在吗?充电器一会儿帮你拿过来吧。”

“嗯…………知道了,姐姐。不用担心,就这样。”
红色的按键按下,结束这一场通话。
屋里的暖气开到最高,额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仿佛为了减少热量,拧灭了橘黄色调的桌灯。
黑暗中会出现奇异的星星点点,不断跳跃,闭上眼或是睁着眼,都会出现。红色、白色或者蓝色杂乱地蹦跳着,一会儿聚拢成沙一会儿崩裂开来四处跳动。
温度在黑色中似乎流走得很快,暖气依旧卖力的工作着,却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身上的毛毯。
迅速拧亮了桌灯,
一切都还在眼前。
还以为,都会随着蹦跳的亮点消失的他们,还在………………..
光着脚踏在略有些粗糙的地毯上,靠进暖气,温热的风吹在脸上,感觉皮肤收紧。脖子以下的温度却迅速降低。不得不踏在沙发上,让更多的地方能吹到暖气。
“流川先生,您的晚餐……………”
重重的落物声让门口的侍应着实吓了一跳,很久都不敢再出声。

摩天大楼的观光电梯像魔法盒一般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通向淡蔼的云霄,仿佛尽头是弦月。仙道费力地抬头观望着,直到那只金色的盒子再次回到地面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样治疗恐高症的方法还真是……无聊……
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从那里直到发稍的海拔怎样也有199公分,居然还恐高。试探性地蹲了下来,那这样应该会感觉好些。
“…………….”直到遭到某些在冬天还穿着短裙的女孩异样的目光万分尴尬地重新站了起来。
流川房里的灯昏昏地亮着,透露着某种庸懒的意味,像极了今夜弦月的色彩。
身上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已经消失殆尽,拉着打开的衣襟在空气中拽了拽,不再有蒸腾的热气跑出来,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8:35分。
速度果然要比高中训练的时候来的慢了。给了自己一个“你很迅哎,仙道彰”的微笑,转身走向早已瞄好的电话亭。
钱币被吞进去,和所有线路准备就绪。手指在第一个按键第二个按键上迅速划过,在第三个键上时话筒里却一下子传来信号切断的沉默。钱币很不情愿地滚了出来,然后落在一张完全不认识的手掌上。
“这个电话亭我们先看到的呢,所以我们先用咯。”
比自己视平线略矮一点的奇异的七彩发色。
“小子,听见没有,滚出来,让我们先用,美奈子,菜菜子在等着我们呢。”
玻璃外面的是六张仙道看了有些悲从中来的奇异面孔。
“喂,我忽然想起来菜菜子现在是在美国呢,这点零钱恐怕不够也,你有没有……”
呃,被勒索了,仙道很快明白了当下的状况,彩虹头的胳臂也迅速地靠了上来.幽雅地在7个人诧异的目光中迅速绕了过去,重新曝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抱歉,我喜欢的是加和子……”
“混蛋!”
仙道好笑地看着那六个电视中的标准坏人脸以标准的恶棍姿势向他迅速地靠拢。
你活的不耐烦了!
“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对白猜错了两个字。
路过的人很自觉的在这个圈子的外围走动,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仙道多少有些懵懂,这样的情形虽然曾在高中时候也出现过,可是那个外表柔顺其实比谁都火暴的越野通常是第一个跳出来痛揍对方的人,接着陵南的所有队员的小宇宙都被迅速点燃,然后他就怀着不知该从何下手的疑问直到战争的结束。
陵南的王牌这个字眼,也就是用在球场上而已。
有人的拳挥了上来,反射性的避过,这个在高中的时候常用。
也许就是这个动作太漂亮了也不一定,接下去,剩下的5个人包括电话亭里的彩虹像被点燃的爆竹一般噼里啪啦地迎了上来。
架开
躲过
用某人的手拦某人的腿
然后?
彩虹的右脚带着呼呼的风声从下端直接接近胸口,坏人甲的手恰好路过被用来挡彩虹的脚,但就在快踢中的一刻,那条腿停了下来。
“这种时候不该防守,太难看了,仙道彰。”
那条腿的腿侧踏着一款新款式的耐克球鞋,那个勾依旧动感十足地勾着,银色的质感很是漂亮。
仙道几乎有些无力,在邂逅、约会而误会之后,居然跟着的是英雄救美。
“流川…….”因为努力憋笑,让这个名字叫起来有些颤抖,真的像极了在魔爪下忽然等到王子来救的公主的话语。
“白痴啊你!”接下坏人B送上来的一拳,在0.01秒内迅速还击,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左边的脸颊,那个人真的就腾空飞了出去。
仙道诧异地看着那个人慢镜头一样的飞腾,然后庆幸他们是在球场上碰见的湘北。
“你的进攻还是很漂亮。”
仙道的话淹没在进攻之鬼的进攻之中,轻微的骨头碎裂声和痛极了的闷哼声混合起来达到了这一效果。
坏人甲、乙、丙、卯已经很配合地倒在了地下。
剩下的还有丁和那个彩虹。
流川垂了垂眼眉,我满以为他会很COOL地说出那个:“滚。”字,然后摇晃着食指对他们说:“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白痴你们也欺负嘛?把钱还给他。”
………………….大失败。
彩虹和丁对望了一眼,最终还是掏出了那个硬币,流川伸出手,刘海微微飘动着。
“混蛋!!!!!!!!!!”
彩虹还是放弃了,他大概是想尝试一下飞的感觉。
拳头划过风带着呼呼的声音,忽然,我看见流川的眼神里忽然的失神,那个拳头笔直地向他击来。电影里的坏人的最后一击都会被处理成这样,满以为会打到的那一刻,其实早已经被KO。
可是这次不是,因为流川的脚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喂!”
彩虹的拳头被我架开,但是流川的脸侧还是出现了一道血印。那一刻所有人都愣在那里。直到流川的血顺着面颊滑了下来,然后某种情绪凝聚在他的脸上。
进攻之鬼的情绪。
流川出脚了,结结实实地踏在彩虹的小腹上,在彩虹弹出去之后又被迅速赶上的流川踢得侧滚出去。
“流川!”
这一次,我架开的是流川的手。
“让开!混蛋!”
他的力气大的惊人,完全没有办法拉住他,血的滴速加快,被我的袖子不小心擦到抹开一大片。
“喂!你们!”完全不用我的吩咐,彩虹和那六个人带着满是恐惧的表情迅速消失在人海里。
“白痴,你干什么!让开!!”
“喂!!!!!”
这个时候电视里该怎么演呢,阻止爆走的男主角………………..
“走开,仙道彰!!!!”
“喂,要阻止你的话是要跟你说我爱你还是吻住你泪流满面,我都没有办法演哎,流川枫!!!!”
谁会想到,那么大声用尽所有力气的叫着流川枫的名字会在这种情况下,而他,真的就此停了下来。
“喂,你们,怎么回事?”
“哎?”
东京,有太多的状况我不能应付,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统统发生,直到流川抓住我的说
“跑啊,白痴!”
尖锐的哨声在身后响起,却像是远航的汽笛。
“这个,你演得来吧。”
在东京的街头被警察追捕?


本贴由玛雅于2005年4月20日08:46:22在〖魔罗波旬〗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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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偶是新来滴,想问5以前的在哪可以看到呢?】是胡淹乱雨在2005年4月19日23:55:54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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