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 ch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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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还是大声的哭了出来,同时再一次证明:人类无法战胜自然规律。然后枫就揉着眼睛坐起身,恨恨的抓起奶瓶塞进我嘴里。
我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一出生就了解了一切,就像活过好几次一样,尽管我不会说话,暂时无法自立。
枫是我出生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朋友、或者也可以说是爱人。枫有清澈到可以净化灵魂的眼睛,以及比眼睛还美的容颜。是的,我爱他,我第一次发现爱他时才一岁3个月,枫二十五岁。
然后我们一起长大,或者说是变老。
枫叫我“仙道”我称他“流川先生”;有时候他会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清澈的眼里有哀怨与无奈在涌动,不知在想什么。我觉得认识他好久了,大概从前世开始。
枫是爱我的。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喂我半熟的牛奶,在我长到不用喝牛奶时喂我奇怪的饭菜,他不关心我的学习,他坚持让我打篮球,我比同龄的孩子自由很多,也聪明很多;我说他爱我是因为有一次,在我完成漂亮的灌篮后他静静的看我,我就也看他,发现:他清澈的眼里映着我的影子,在我影子的眼里又映着他的影子,层层镶嵌。无数个我和无数个枫在深邃的空间相互凝望,好像从时间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站在那里。
“透病了,很重,所以我们想要去南方。”健司的声音很悲伤,透过可视电话的屏幕我看见他浅褐的眼里有泪闪动,我决定去看他。健司是我的同学,而花形是枫的同事。
我拉着枫,推开病房的门,看见他注视着他,花形苍白的与床单融为一体。然后健司抚着他的脸说:“透,别担心,我在这里。”花形想要说什么,却被健司的唇封住那句话。我和枫呆立着,不知所措。
许久,我听见有人说:“我们永远在一起……”也许是健司,也许是花形,也许是我自己。枫握紧了我的手,我转头,在他的眼里寻找我的影子,却发现那里包含着太多太复杂的感情,一下子就陷进去,再也不想出来。我们就这样站着静静品位对方的体温,谁也不曾说什么。许多年后,我仍然会怀念起与医院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枫的气息。
健司和花形还是走了,其实南方的空气对花形的病有负面影响,我不明白固执的大叔干吗非要让健司上那里的大学。大叔?那么我的四十二岁的枫又是什么?
我在整理枫的房间时发现古老的相册,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相册的确如同凤毛麟角。好奇的翻开,第一张就是我和枫:二十九岁的枫在教五岁的我打篮球,很快乐的样子。枫的身材很好,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篮球打的相当出色,一下子有点小小的伤感。下一张还是我们:枫抱着小小的我,忧郁的看着远方和天连成一体的海平面。我笑起来,从这么一点的婴儿长到今天190公分的少年,枫花了多少精力在我身上?后一张照片上没有我:年轻的枫温柔的注视着轮椅上的老人,那老头笑的很白痴。我知道自己开始嫉妒。
不知什么时候,枫走到我的身后,轻轻搭着我的肩,一起寻找年轻的影子:照片上的少年是枫,和现在的我一样年轻的枫。他刚刚完成一次灌篮,阳光在他的刘海上游动,他的眼神锐利而灼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刚才的老人变成了中年人,倚着篮架看着枫,笑的依然白痴。我转过头:无情的岁月竟没改变枫的样子,照片上的少年二十几年来只是褪去了稚气。枫吻了我的脸,轻轻说:“翻吧”。枫变成了小孩子,抱着篮球站在海边生气。笑的白痴的男人边钓鱼边对枫轻诉,那海好像在那里见过,那男人也是。枫随照片变小,终于成了那男人怀里的婴儿。“他是谁啊?”“仙道彰!”天!一个和我有着一样名字的人,枫继续:“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朋友、爱人。”“那我是什么?”枫笑起来:“白痴!你是仙道彰啊”我仔细盯着“仙道彰”看,发现我们不仅名字一样。枫无声的哭了,我拥住他,去吻他的泪,他说:“彰教我打篮球……”我说:“好的,我知道,因为我就是他”枫闭上眼睛,抱住我。
我们没有再去翻那本没看完的相册。


本贴由conanfy于2003年12月03日21:17:27在〖魔罗波旬〗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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